早上4點半,天剛蒙蒙亮,張小珊已坐上北京市通州區到朝陽區的公交車,要在路上顛簸兩個多小時。累極的時候,她會忍不住在微信朋友圈里發狀態:“這段時間兩邊跑,各種艱辛只有自己能體會。但還是站好最后幾天崗吧,雖累但求問心無愧,善始善終!” 3年前,張小珊從中華女子學院畢業,作為大學生村官來到通州區于家務回族鄉擔任大耕垡村黨支部書記助理。在此之前的畢業季、求職季中,她經歷了好一番掙扎。
學前教育專業很好就業,除了一小部分讀研外,大部分同學都選擇直接就業。當時的張小珊也已經在一家企業實習,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順利地入職。
就在這時,她動搖了。大學生村官的報名機會擺在她面前。
然而,家里人卻并不支持。她的父母和舅舅都覺得做村官“沒出息”、“耽誤青春”,她可是連續3年獲得校獎學金的優秀學生。
面對老師的反對和家人的不認同,張小珊一直在糾結。規定要求提交材料的截止時間是下午15時,中午12時,她還在和老師討論,分析做村官的利弊。最后一刻,張小珊終于“先斬后奏”地瞞著家人報了名。
最終張小珊被分到了于家務回族鄉中“最偏遠、最亂、干群關系很差”,甚至都“選舉不出村干部”的大耕垡村。當時,張小珊心里有些失落:“看到一起去的其他大學生都分到了比較好的村子,交通方便、條件好,村子里關系也很和諧,心想為什么偏偏自己被分來這里。”后來她得知,由于自己是黨員,所以被分到干群關系比較差的村子。張小珊決定不再抱怨,既然“是要鍛煉自己”,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為了迅速融入這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張小珊結合自己的專業在大耕垡村創辦兒童學習樂園、開展親子活動,開辦了數學、英語、計算機等興趣班,這一切讓村民對村委會的看法一點點發生改變。久而久之,村民們接納了這個新來的“小姑娘”,“每到下雨總會有人送我回到住的地方”,“中午也總會有村民關心我有沒有地方吃飯”。村民們樸實的感情讓張小珊在基層找到了“歸屬感”。
成功地得到認可之后,張小珊這個“大學生村官”的作用發揮得更充分了。為了讓村里的婦女能有一技之長,她在村里創建了布藝工作坊,對村里感興趣的婦女進行絲網花制作的培訓。
工作坊開展后不久,她在一次大學生村官培訓中偶然得知了全國購物節及精品展銷會的消息,便下定決心申請了展位。
此時距離展銷會開幕僅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那段時間是我最苦的日子,每天都要忙到夜里兩三點。”張小珊一個人要兼顧村干部工作和展銷會的各種事宜,疲憊不堪,“白天要忙村里的事情,還要抽出空從通州坐公交到城里采購原料,晚上則要加工制作絲網花。”因為培訓剛剛開始,村里還沒什么人掌握制作絲網花的技術,所以基本只能張小珊一個人去做。
在展銷會上,張小珊憑借熬夜做出的展品拿到了第一筆訂單,從此,大耕垡村的絲網花開始聞名,她在全鄉范圍內開展了50期“絲網花制作及插花”培訓班,覆蓋了23個村子,“我們村在全鄉從‘亂’出了名到因為特色工藝品出名”,這是她在基層3年里最自豪的事。
3年里,白天的她是大學生村官,要組織材料,協調村內關系;晚上的她則是工藝品設計師,要在工作室設計新產品,了解市場需求。從人員培訓、組織制作、聯系訂貨商、賣出產品,再到把收益分發給參與的村民,張小珊的所有精力幾乎都被占用了。
雖然在后來的公務員考試中她因為沒時間復習而失利了,但她卻樂在其中:“大概受所學專業影響,我一直都很喜歡教別人做東西,這段創業經歷帶給我很多快樂,也讓我成長了。”
除了給村里帶來了絲網花的創業項目,張小珊最欣慰的是“村內的人際關系有了很大的改善”。“當村民對村委會的印象有所改善、當我每次進村大爺大媽都笑著跟我打招呼時,我真的覺得特別開心,也很舍不得這里。”張小珊說。
任期即將結束,張小珊對待了3年的地方十分留戀。她本已在朝陽區找好了單位準備工作,但她“還是站好最后幾天崗”,總是通州、朝陽兩邊跑。
“那些村民都對我特別好,這里就像我的第二故鄉。”張小珊說。